最后和王俊凯走在夜路上的时候，王源才有点后悔。
他没想到入夜以后温度会这么低到刺骨，自己还随便穿个薄外套就出来了，从王俊凯住的小区走到夜市还有一段路，得路过一个拆迁中的工地，冷风从那些垮塌得张牙舞爪得钢筋砖瓦中窜过来，王源只能缩着脖子往王俊凯那边去点。
“后悔出来了吧？”
王俊凯倒是穿得很保暖，黑色羽绒服几乎到了膝盖处，半张脸埋进衣领里，只露出眼睛看着王源。
“走快点……反正快到了。我要喝醪糟汤圆。”王源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其实我刚才不是因为怕冷才不出来的，而是，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。”
王俊凯示意他抬头望天。一轮满月照亮了夜空的阴翳，云被风吹动而变换形状也清晰可见，有种诡异的辽阔感。
“今天是农历的二月十六，现在是戌时，满月，风声最剩。风声盖足音，月光遮神明，百鬼夜行。”
王源看见他又露出那种看着空气的缥缈眼神，似乎又是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他，他僵立在原地汗毛倒竖，轻声问了句：“什、什么啊！”
“看到很多……”王俊凯突然凑近，“鬼！”
王源被他突然凑近吓得浑身一抖，随即却看到王俊凯双手捧脸仰头深吸了一口气……
他竟然在偷笑？？
刚才一惊吓凝固的学液一回流，王源感到自己的耳朵迅速烫红起来，王俊凯捧脸的动作只持续了五秒，又恢复了平静说：“我开玩笑的。”
王源哭笑不得：“你不要这样，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会当真的。”
好像是因为瞟到他热红的耳朵，王俊凯察觉到自己的玩笑确实对他有点影响，于是揽过他的肩膀，微有愧疚地说：“请你喝那个什么汤圆吧。”
王俊凯比他高半个头，搂肩的动作自然而顺手，王源想想除了昨天醒来在他怀里之外，平时好像他们从没有过这样兄弟般亲昵的动作，一时间也不好挣脱，只得被他压着肩膀，别扭地一路走着。
走到夜市一条街的入口时，王俊凯才松开了手，王源往前跑了两步，指着远处的糖水铺子说：“那儿应该就有醪糟汤圆。”
他买了两杯醪糟汤圆，一杯递给王俊凯，老板娘给他递了张纸巾怕他烫手，他摆摆手：“我手都冻僵了。”
王俊凯突然伸过手来摸了摸他的那杯，然后把自己手上那杯跟他换了一下，说：“我的这杯要烫一点。”
小汤圆确实滚烫，吸一口烧得喉咙里发痒，王源小口小口地边吹边喝，鼻涕都快出来了。正要问老板娘要纸巾，王俊凯的手就伸过来了，手上托着刚才老板娘也给他的防烫纸巾。
他擦完鼻涕把纸巾找不到地方扔就放回衣服口袋里，抬头看见王俊凯正死死看着他，赶紧说：“我总不能扔地上吧！！！”
可是王俊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，还是盯着他，半晌才出声：“玉玉在你旁边。”
王源正喝他的醪糟汤圆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是玉玉，反应过来后只当王俊凯又在开他玩笑，还欢快地打了声招呼：“玉玉你好！”
王俊凯一脸无可奈何：“他说……你这个看起来很好喝……”
看王俊凯一直死死盯着他身边的位置，胸部因为呼吸加快而起伏着，王源终于知道他没在戏弄人了，捧着手里的杯子就蹿到王俊凯身边，抓着他的衣袖，问：“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？！”
“他说他生前经常来这里。”王俊凯一字一句地复述。
“所以他会出现在他生前去过的地方？在我租的房子那里住过，也来过夜市这个地方？”王源问。
“他点头了。”
“也许他是这里的学生。”
“没错。但是看他的校服……感觉是很久以前了。”
“他穿着校服？！”
王俊凯闭上眼，又睁开，眉头皱得很紧：“他的衣服是深绿和白色的校服样式，之前没看清楚，他胸口印着第三中学和校徽。”
“……他为什么找上我们啊？你问清楚一点可以吗？”
王俊凯的身体紧绷着，呼吸声越来越大，眼睛闭了又睁开，脸上也浮现出好像在回忆什么痛苦的东西的表情，这样持续了几十秒后，他呼出一口气，然后微微睁大了眼：“他走了。”
“去哪里。”
“反正不在这里了。这里是他活动范围的极限了。”
“那他还说了什么吗？”
王俊凯转过身来，犹疑不定的样子，说：“我听得不是很清晰。他好像在说，请你们，救救ta……”
“ta？？？”王源看向玉玉刚才在的地方，“是说小女孩吗？”
王俊凯好像因为刚才太过用力，额头冒了层层冷汗，他没顾得上擦汗，只是问王源：“你要不要现在回去？”
“回去？回我住的地方，救她？”
王俊凯抓住王源的手，他刚拿着那杯醪糟汤圆，手心热得发烫：“走吧。”
————
TBC
好想喝醪糟汤圆…………。